人生是一本书,翻开是故事,合上是回忆。愿与你一起分享我的故事和回忆。
人生百年,往往有顺境,也有逆境。在春风得意时,或坎坷跌宕中,与我相伴而行的车,也几经变换,细数起来还蛮多感慨。
我从小对汽车就十分感兴趣。上个世纪60年代初期,哈尔滨市的大街上还没多少机动车,印象中好像全市只有两辆吉姆、十几辆伏尔加、和二十几辆华沙等屈指可数的小汽车。那一批进口车基本上都是前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阵营援助的。长春一汽生产的解放牌大卡车是唯一的国货,个头挺大,在我的心目中,就像坦克一样。自行车是那个年代老百姓家里四大件之一(自行车、收音机、手表、缝纫机、),26型全链盒飞鸽牌和永久牌都是相当奢华的私车了。人们出行时,骑上一辆大“永久”,已经是很牛很牛的了。马车、和人力三轮车倒是随处可见。
那时,不要说坐汽车的人,就是能开汽车的驾驶员,在众人眼里都高大上得很。流行的男女青年找对象的顺口溜,就是——手握方向盘的、医院拿听诊器的和副食品商店卖肉的。尤其是司机,在工作单位里的排序,那叫兵头将尾,不可小觑。跟司机说话也需要像跟领导说话一样毕恭毕敬的,求人办事儿用趟车啥的,司机可是不能得罪啊。
我最初接触机动车是年3月,当时我刚刚20岁,从部队复员后,被分配到黑龙江省地震局当通讯员。那一年地震活动比较频繁,为了让上级领导及时了解震情预报监测情况,局里特意向省里有关部门申请,给我配置了一辆幸福摩托车(07-)。我先是参加了交通规则考试,跟着进行了机械原理考试,然后拿了个白本摩托车驾驶员实习证。一个月后,又通过增型考取了C本,获得了我人生第一个可以单独驾驶吉普车的红皮正式驾驶证。自那时算起来,至今也是已有45年驾龄的老司机了。
45年来,我几乎尝试开过了各种七座以下不同款式型号的轿车和SUV车,那些与车有关的经历趣事,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记得年的冬季来临前,按照东北的习惯,各单位便开始统计职工购买过冬储备萝卜、土豆、白菜的时候了。地震局也不例外,虽然职工人数不多,但我是绝对干活主力。那次单位让我和行政科长武云鹏,以及开解放车的陈文学师傅去位于嫩江地区的讷河县大顶子山公社拉土豆,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不仅仅是因为我在单位是年轻的棒劳力;也不是因为每天有三毛钱的出差补助;而是因为我事先软磨硬泡,得到了武科长和陈师傅的默许,承诺在半路上,可以让我这个还没有B本的二把刀过把开卡车的瘾,实现我梦寐以求的开卡车的愿望。那时的解放牌大卡车发动起来可是费老劲了,由于没有防冻液,天气寒冷时打不着火,必须得用火先烤一段时间,并用摇把子使劲摇才能发动着。开始时,要领掌握不好,竟然被摇把子弹了不知多少个后趔趄。为了帮卡车司机师傅打溜须,那年头,师傅坐在驾驶室内轰油,我在车外出苦力,没少摇车把子,想摸一下方向盘,我容易吗!
讷河——中国的马铃薯之乡。讷河县的土豆可是天下闻名。可讷河下属的村级公路却相当糟烂。再加上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卡车在泥泞湿滑、布满车辙的道路上举步维艰,车轮直打滑,我有点儿紧张,一给油,卡车出溜一下子栽到路边沟里,当时真有点懵了。幸亏武科长找来附近生产队的农民兄弟帮忙,用拖拉机连拉带拽,算是把卡车弄了上来。还好,卡车没有大的损坏,武科长和陈师傅也没咋埋怨我。可是,经这么一顿折腾,耽误了时间,当我们赶到村子时,我们那堆土豆被别人拉走了。这下可急坏了武科长:“你说说你干的好事,大伙儿都等着土豆过冬呢,咋办?!”
关键时刻,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原来的邻居李可叔叔调到讷河县,任县革委会主任,他的儿子逢春和我是发小,从小就曾在一起弹玻璃球(我的发小李逢春,曾任齐齐哈尔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主任)。于是,我们三人连夜来到了讷河县城,为了一车土豆,找到讷河县的最高领导。对李可叔叔而言,这真是芝麻绿豆大的事,一个电话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第二天一早,我们面对那又大又圆的土豆,武科长和陈师傅乐得合不拢嘴,他俩都表示,回单位后啥也不说,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第一次开卡车就开到沟里,让我心里生出些许畏惧。此后,有相当一段时间我再没有摸过车。
年,我当上了哈尔滨旅游公司的头儿。因工作需要,上级主管部门给我配备了一辆浅灰色日本原装丰田科柔纳轿车(07-)。那时,我家住在颐园街5号。院里住着不少领导干部,每天都有车接送上下班。我母亲担心影响不好,告诫我:“你小小年纪,一定不能搞特殊化,如必要接送的话,公司接你的车也必须停在院外。”听了母亲的话,我主动放弃了应有的待遇,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每天都在自行车后座上挎个绿色书包,里面装两个空啤酒瓶子,下班路过尚志大街食杂店时,就换两瓶“太阳岛”牌啤酒。骑到霁虹桥大上坡时,从未下来推过车,哼着流行的校园歌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间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一路狂蹬,奋力向前。
调到北京后,青旅总社后期给我配备了一辆加长奔驰。那个年代,日本马自达株式会社为了感谢青旅总社成功接待来华的日本游客,赠送给青旅几十辆黑色、蓝色加长奔驰。由于我多年没有再开车,手有点儿潮。那时,北京交管部门不认同外地车本,必须重新进行笔试和路考。也可能是因为北京是首都,人民的心脏的原因吧,对驾驶技术要求的更高一点。记得青旅总社行政处处长陈家庚还专门帮我安排了考试,考场地点是在位于磁器口幸福大街的交警大队一间办公室里。那天参加“开卷”考试的只有两个人,互相可以交头接耳,有意思的是,与我一起参加考试的另一位几年后竟然成为了……
三十多年前的北京,洗车擦车的地方还不是很多。我经常去位于三里屯使馆区和华都饭店后身交口处的洗车行洗车。那些年,我曾经工作过的青旅集团和中旅集团曾给我配备过福特、奥迪、帕萨特、奔驰等公务车。年,我去国外学习,辞去了中旅总经理的职务。当我将奔驰车的钥匙交还给公司,骑自行车回家的那一刻,感觉到在位和不在位的天差地别。尽管瞬间失去了很多,但我坚信自己选择的路没有错。只要目标正确,不管放弃多少优渥待遇、绕多大的弯,我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理想的彼岸。在那段时间里,我曾向朋友借过车开,那段经历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有一次,在东直门内小街胡同里,我正准备发动车时,只听到后备箱处嘭的一声,原来是一位老大妈边走路边数着手中的零钱,由于只顾低头数钱,撞到了我车的后备箱。我下车一看,一毛、两毛的零钱散落在地上,老人家坐在地上望着我。我二话没说,第一时间就将老人家医院拍片子,帮忙办理入院手续,并按照老人家的意思,通医院。实际上,这事与我毫无关系,但那一天,我一直与老人和她的家人协商沟通到后半夜。医院方面经过系统全面检查,说老人家身体一切正常,只是手腕轻度损伤。那一段时间,医院看望老人家,买花,买水果,送饭,我的行为深深的感动了老人家、医院、感动了她同室的病友,也感动了老人家的儿女们。半个月后,老人家平安出院,她深情的对我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不能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还年轻,好好干事业吧,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的事儿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那一刻,我的心豁然开朗,以仁爱之心处事,换来的必然是善果啊!
还有一个小插曲让我至今一想起来,就哭笑不得。我的一个哥儿们曾借给我一辆跑了四十多万公里的日本老式皇冠车。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去人民大会堂,观看美国费城交响乐团来华演出。没想到这辆破皇冠在长安街上掉了链子,水箱突然开锅了,并造成了交通堵塞。当时正好是下班时间,那可是长安街啊!急得我满身是汗,幸好那位警察同志及时调来了清障车,并安排将车送进了修理厂,才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出了这两次事故后,我决定还是自己买一辆车吧。于是,购置了一辆富康1.6,还刻意对这个经济型的私家车做了点小装饰。那家洗车店的小老板好奇的问道:“大哥,你这生意是咋做的?这车的档次咋越来越低呢?”我颇为得意的回答道:“这辆富康可是我自己家买的,虽然车小,可牌子吉利——富康富康,富贵安康,开着它心情老好了!之前那些不管是多豪华的车,都是公家的,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有机会先后获取了国际驾照及澳大利亚、法国、香港、美国加州驾照。最难的应该是在洛杉矶考取美国加州驾照的过程了。
在美国如果没有车,几乎是寸步难行。听朋友讲,在加州考交规也很容易,只要你理解并认真看交规的模拟题,保证能够通过。在洛杉矶的各大超市门口,都摆着一堆免费提供的黄页电话簿,交规题就在黄页电话薄的尾部几页。我仔细认真的看了几遍,便胸有成竹的走进了蒙特拜洛的机动车驾驶员管理所。美国的考场是每人一个独立的隔断,都是站着答题。共计道选择题,答对90道题为合格。我不费吹灰之力,仅用了28分钟就交了卷,经考官当场核验,得了96分。
美国考试的效率还真高,通过了笔试后,就可正式照相并取得Driverlisence。但接下来的路考,却遇到了不小的刁难。可能因为我是中国人,来美国时间不长,也可能是因为我会开车,但不懂在美国如何开车的缘故,反正考官是一个老墨,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第一次有可能无法通过。第一次路考时,各项规范动作都标准,只是在绿灯左转弯时,考官说我的速度快了一点,因为对面有直行车辆,有危险;第二次又是在同一个绿灯转弯时,考官说我的动作有点儿慢,影响了后车行进,也有危险。美国的路考只有三次机会,如果路考三次都未通过的话,还得重新开始再考一次交规。我的脑海里出现了电影《青松岭》片段,万山大叔赶的马车一到大槐树前马就毛了的情景,都是那个叫钱广的“阶级敌人”搞的鬼……
第三次路考时,考官又是那位老墨先生,但这一次我换了个黑色本田Pilot(CVK-),又是在那个路口,当直行绿灯亮了时,在对面没有直行车辆通过的情况下,我轻松的一个左转弯动作,老墨笑了笑说“Mr.Han,Congratulations!”我会心一笑,想起了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中有这样一句台词:“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
二十多年前,我调到海南省工作后,又开始享受了公车待遇,为了严格遵守政府的规定要求,配置车的排气量仅为2.0。那辆乳白色的广州本田(琼A-),载着我和我的同事们走遍了海南岛十九个市县,走遍了海南的山山水水,天涯海角。为了海南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经过充分调研,我和我的同事们,与世界旅游组织一起,完成了海南省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的制定。
三十年前,我就曾在亚洲、欧洲、北美洲、南美洲、欧洲、澳洲、非洲几十个国家和地区自驾车旅行。由于经常去这些地方,我可以在魁北克、蒙特利尔、渥太华、纽约、华盛顿、迈阿密、达拉斯、洛杉矶、旧金山、巴拿马城、里约热内卢、布宜诺斯艾利斯、堪培拉、悉尼、路易斯港、约翰内斯堡、拉巴特、阿布扎比、新德里、里斯本、马德里、米兰、佛罗伦萨、罗马、尼斯、里昂、巴黎、汉诺威、法兰克福、布鲁塞尔,安特卫普、奥斯坦德、埃因霍温、鹿特丹、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奥斯陆、苏黎世、日内瓦、维也纳、布达佩斯、吉隆坡、新加坡、香港等地驾车时不需GPS导航。由于长期以来安全良好的记录,我还成为了Hertz、Avis、Enterprise、Budget、Eurocar等全球知名租车行的Priority会员。
几十年过去了,我虽然也曾开过奔驰、宝马、卡迪拉克、林肯、保时捷、路虎等豪华车,但我最怀念、印象最深刻、最喜欢的一款车,就是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陪伴我的那辆(京E-)枣红色小富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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