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年纪,是不是不应该再心血来潮说走就走了?
可是最近几年这样的临时起意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几乎一刻不停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在地面跑来跑去,不让自己喘息,好像一停下来就会死掉的样子。
前几个星期匆匆飞了一次大阪,度过了做梦一般的三天。回来后马不停蹄的出差,飞来飞去的间隙中匆匆忙忙订了酒店、机票,又奇迹般地一天就拿到了签证,当天就踏上飞来巴黎的航班,只因为突然之间觉得应该回一次法国了。
于是,借着写了长篇《我和秘鲁姑娘的那些事》的契机,多年以后,我和秘鲁姑娘终于重逢了。
这是你们一直想看的秘鲁姑娘的近照。很近,就是她今天的样子。
这是现在的我们。
年6月9日,巴黎。两个人都是满脸的沧桑和疲惫。
把时间倒拨回去,上一次我们见面,是在八年前。
年,巴黎。我从伦敦、秘鲁姑娘从阿尔卑斯山各自出发,趁我出差的间隙在巴黎短暂地碰了一次头。
再前一次,是九年前。
年,东京。秘鲁姑娘和日本丈夫婚礼后的二次会,就是年轻人留下来参加的喝酒聊天派对。
再前一次,是十二年前。
年,Grenoble。毕业后第一次回母校,那时秘鲁姑娘还在那个城市,日本丈夫还没有出现。
再前一次,是十三年前。
年,上海。秘鲁姑娘暑假来中国玩了一圈,经过上海盘桓了几天,带她去各个外国游客扎堆的地方打了卡,这是在豫园。
再往前,就是十六七年前,我还在法国,和秘鲁姑娘同一屋檐下的时候了。
年,Fontaine。早春的阳光照在脸上,那时的我们多年轻。秘鲁姑娘还只有19岁,我也没到30。
逆着时间的长河倒回去看,会发现自己笑得越来越灿烂。
和大阪一样,巴黎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雨,就在我到的这天停了。
我抵达的这天,正好是秘鲁姑娘和日本丈夫的儿子Kenzo的生日。Kenzo,不就是《求婚大作战》里的健三么......
Kenzo,youknownothing...
Youknownothing...
这是每个女人对又爱又恨的男人的咒语吗?
日本丈夫昨天才为了Kenzo的生日从日本回来,在此之前他已经离开巴黎很长时间了。
将近十年的婚姻后,秘鲁姑娘和日本丈夫正在漫长而痛苦的(法国式的)离婚过程中。持续了一年多的离婚程序终于就快走完,下个星期他们会去法庭等待正式判决。
如果预见到今天想离也不是马上能离的状况,他们当初还会选择在办事效率最低下的法国注册结婚吗?真是讽刺。
在我起意来巴黎前,还不知道这件事。真是讽刺。
一段童话般的跨国爱情,就这样破碎了。真是讽刺。
那个曾经以为一直能守护她的人,最终还是离开了。
关于分开的理由,我没有问。
因为我知道,分开的理由成千上万,统统都是借口。
根本原因是,不爱了。
这十几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这许多事情既不足为外人道,又一言难尽,于是欲说还休。
也好,只要还能坐下来喝一杯,这许多难以启齿的过往,就能在烂在肚子里,全都泡在喝下去的酒精里,消失殆尽。
晚上又下起了雨。没想到巴黎的第一夜,就和这样的一家人在看似平常却又心照不宣的气氛中度过。
CNN在缅怀AnthonyBourdain,纽约时报头版角落是KateSpade的讣告。
酒店窗外的埃菲尔铁塔正在闪闪发光。我坐在电脑前沉默。
命运就像一锅沸水,我们就像在里面载浮载沉的馄饨,任命运抛上抛下。
.6.:55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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